砍菜单降价自救之后盯上AI，发力AI对星巴克有啥用？

毕业论文写完那天，王子依进行第一次AIGC率（人工智能(réngōngzhìnéng)生成内容比例，以下简称AI率）检测。结果给了她(tā)重重一击(yījī)：论文被系统判定70%为AI生成。 过去两年，湖北(húběi)大学、福州大学、中国人民大学、中国传媒大学等多所高校将(jiāng)毕业论文的AI率纳入毕业答辩流程，并设置比率红线。 但许多学生发现，AI率检测结果并不稳定：不同(bùtóng)平台差别大，有时甚至相互矛盾(máodùn)。写得越规范、用词(yòngcí)越准确，AI率反而越高。有人引用公式、法条、经典文章被判“AI生成”，有人连致谢也被标红。 一边是学生想尽办法“降AI率”“向AI证明自己不是AI”才能参与答辩。模糊的判定(pàndìng)标准(biāozhǔn)下，还催生出一条隐秘的灰色产业链。 另一边是教师在教学中如何感知和把握(bǎwò)AI“介入”。查还是不(bù)查、用还是不用、在哪个阶段使用算“作弊”？这些问题没有统一答案。 这一(zhèyī)学术监管难题，正在困扰全球教育系统。AI率检测似乎在帮助识别“人”与“机器”的边界，但已有不少教师开始反思，当论文写作(xiězuò)正好落入AI最擅长的范围(fànwéi)时，当前(dāngqián)的考核，是否已经悖离了教育的初衷？ ▲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们在拍照留念(liúniàn)。图源ic 降AI率，比写(bǐxiě)论文还难？ 直到答辩(dábiàn)前一周，王子依仍深陷AI率的困扰。 她(tā)就读于小学教育专业，毕业论文研究主题是“小学游戏化教学”。早在(zài)实习期间，她便完成问卷发放和(hé)数据收集的工作，原以为只需打磨内容、顺利答辩即可毕业。 今年年初学校发布新规，论文除查重外，还需接受知网“AI率”检测(jiǎncè)，并由个人在答辩前提交(tíjiāo)检测报告。检测结果原则上不得超过40%，若超出可能被认定为学术不端(bùduān)，将可能给予重写或延毕。 王子(wángzǐ)依坦言自己(zìjǐ)在数据分析部分使用过AI工具，进行样本独立性检验。但她发现(fāxiàn)，AI检测报告标出的多是一些格式(géshì)规范，“其一”“其二”等分点阐述和名词解释被大面积标记，甚至连致谢中引用的一句歌词也未能幸免。 王子(wángzǐ)依尝试修改被标记的句子，但AI率始终在50%上下徘徊。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帖求助，很快涌来上百条(bǎitiáo)评论。王子依注意到，最近一个月，常常会在凌晨(língchén)两三点收到新的评论和收藏。 有学生称自己的论文在不同平台的AI率相差悬殊，免费(miǎnfèi)网站查询60%，付费(fùfèi)网站查询只有10%；有学生引用的古诗词被标注；有学生越改AI率越高(gāo)；还有学生称自己将论文里的句号全部改成逗号，AI率降低(jiàngdī)了20%。 评论区里还有很多降AI率攻略。使用翻译软件，将中文内容转译为其他(qítā)语种后再译回，结果语句生硬、逻辑(luójí)错乱，连作者自己都读不下去。有人说可以添加“啊(a)”“呢”“哦”之类的语气词。 甚至“魔法对轰(hōng)”——“用AI降AI率”。王子依采用了这种方法，论文中原本结构清晰的(de)(de)教学设计，被转化成了口语化的“老师说什么、学生怎么回应”的对话体，她说，读起来像是一本儿童绘本。 新京报记者在(zài)评论(pínglùn)区看到，也有学生质疑，“凭什么让AI定义我是不是AI”。来自一所高校首饰设计专业的赵霖有同样的疑惑，她的论文是作品说明的一部分，但学校规定AI率必须低于(dīyú)10%。她原本用AI帮忙润色语句，系统判定(pàndìng)90%的内容是AI生成。 “我们是先做出作品，再写出想法，AI只是顺了顺语言。”她说，结果系统只看“像不像AI写的”，却(què)完全无视(wúshì)思考过程。在她眼中，“抄袭”和“使用AI润色(rùnsè)”是两回事。前者意味着没有贡献，后者则是一种辅助。但在AI率检测面前(miànqián)，这两者往往被同等对待。 在一遍一遍的(de)修改和检测后，王子依觉得自己的论文“千疮百孔”，而她自己也像个被(bèi)检测结果支配的AI。老师建议她先专注(zhuānzhù)于内容，不必过分纠结检测。但(dàn)她担心影响答辩，只能不断删减被标红的段落。 早在2024年6月，华东师范大学(dàxué)与北京师范大学联合推出《生成式人工智能(réngōngzhìnéng)学生使用指南》，要求确保AI生成内容不超过(chāoguò)全文的(de)20%；天津科技(kējì)大学2024年的要求是AIGC检测不得超过40%；福州大学要求学生答辩前、答辩后进行两次AIGC检测，检测结果将作为成绩评定和优秀毕业论文评选(píngxuǎn)的参考依据。今年以来，又有多所高校加入检测队伍。 许多学生开始紧盯每一次检测后的(de)“数字”。多位学生表示，他们真正担忧的，是在一个模糊的系统面前，要想尽办法通过(tōngguò)检测数字上的“达标”，才能获得参加答辩(dábiàn)的资格。 ▲王子依社交平台上收藏的(de)降AI率的“攻略”。 受访者供图 “像不像(xiàngbùxiàng)AI”谁说了算？ 经过大半个(dàbàngè)月(yuè)的努力，王子依提交了知网检测AI率为20%的检测报告。但她却始终搞不懂AI率到底是怎么计算出来的。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(běijīnghángkōnghángtiāndàxué)法学院教授、数字正义研究中心执行主任(zhǔrèn)裴炜分析，目前多数AI率检测系统是基于“语言预测”：通过分析大量AI生成文本，归纳出AI的(de)语言习惯，比如一个词组后面通常(tōngcháng)会跟着哪些词等。再将其与学生论文进行比对，如果发现与AI生成文本的特征高度(gāodù)相似，就可能判定某段文字为“AI生成”。 然而，人(rén)类(rénlèi)(rénlèi)本来也会使用规范、重复的表达，尤其在学术写作、技术报告等规范性文本中。“AI生成”不是(búshì)“AI原创”，而是AI基于人类创作的语料，模仿人类思考表达模式的产物。“换句话说，没有AI，人也可能做出类似的语词联系和表达”。 裴炜提到，当前(dāngqián)AI率的判断技术本身(běnshēn)存在不确定性。她试用过一些AI检测工具(jiǎncègōngjù)，发现“容易误伤”，直接使用和认定有可能错判学生的真实劳动成果。 另外，不同检测网站的原始数据库(shùjùkù)不同，也会造成检测结果的不同。一位人工智能方向的从业人员(cóngyèrényuán)向新京报记者解释，由于大模型的算法内部机制(jīzhì)和决策过程是黑箱式(shì)的，无法解释为什么这段话被判断为AI生成，只能给出一个结果，比如“AIGC率为73%”。 此前Open AI也(yě)在2023年1月发布一款AI文本检测工具“AI Classifier”，旨在确定文本是不是人工智能生成(shēngchéng)的，但由于准确率只有26%，于当年7月宣布停止(tíngzhǐ)。 而即便是人类(rénlèi)的语言学专家，也很难分辨二者区别。 2023年(nián)，美国南佛罗里达大学的(de)一项研究，邀请语言学专家区分AI生成(shēngchéng)的文字内容和人类写的内容，72名专家的正确率为39%。 新京报记者也注意到，多个(duōgè)检测网站都标注了“免责(miǎnzé)说明”。“AI生成可能性及被标注的文本(wénběn)，仅表示具有AI生成文本的部分(bùfèn)特征，并不(bù)确定为AI生成，结果仅供参考。”“由于AI模型的差异性，检测结果可能存在误差。”还有“AI特征值与论文质量无关，检测结果仅供参考”。 尽管AIGC检测的原理和(hé)准确性是模糊的，但学生们的焦虑(jiāolǜ)很真实。 新京报记者在多个(duōgè)社交平台(píngtái)上发现“代降AI率”的广告，有的是利用AI网站降重，购买相应的字数，就(jiù)能自动生成；也有提供人工降重服务，声称“一对一修改(gǎi)、改到满意”。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，常按字数或目标AI率定价。 记者询问了几位(jǐwèi)“降AI率”服务博主，对方称一篇1万字、AI率45%的论文，花80元可以(kěyǐ)降到个位数，方法是“纯人工调整”。另一位按照修改的字数收费(shōufèi)，千字10元。 另外，新京报记者看到，有检测(jiǎncè)平台一边提供检测AI率，一边销售“降AI率”服务。一家网站智能降AIGC的价格为每千字3-5元，自动改写AIGC疑似度高的片段；人工降重则需要(xūyào)添加客服微信，根据论文题目、检测结果(jiéguǒ)、字数以及降到(jiàngdào)多少进行报价。 ▲新京报记者在一个免费进行(jìnxíng)AI率(lǜ)检测的网站上看到，有付费进行降AI率的服务。图源：网络截图 “我不再是写作者，而是(érshì)信息传送带” 在(zài)教学实践的另一端(lìngyīduān)，无需检测，不少老师也能从论文中察觉出“AI味儿”。 表述奇怪、“不合年级水平”的表现、虚构的参考文献等——这些线索逐渐(zhújiàn)构成他们判断学生是否(shìfǒu)使用AI的依据。 陕西一所高校(gāoxiào)的会计专业(kuàijìzhuānyè)教师彭玉发现，今年有人交上来的初稿结构还算完整、字数达标，但语言干巴，财务数据分析简单又笼统。“有点儿像在很大的数据库里搜点儿东西(dōngxī)拼凑出来。” 她本担心误判，结果学生回复“好的”，答应重写。她意识到学生也心虚了。她还记得一个学生的致谢里(lǐ)，每个句子(jùzi)都是(shì)句号，对方也坦承“整页都是AI写的”。 类似(lèisì)的直觉也出现在小(xiǎo)语种教学中。一位北京高校(běijīnggāoxiào)的小语种老师严远提到，自己所在的学校尚未启动AI率检测机制，但今年答辩时，他明显感受到，部分学生论文(lùnwén)中展现出“与其学习阶段不匹配”的知识储备和表达水准。 他提到，AI对翻译类作业的影响尤其(yóuqí)显著。学生提交的外译中文本(wénběn)中，充满排比、隐喻和修辞性(xìng)的陌生表达。而中译外的文本，又过于流畅和自然。 西南财经大学社会发展研究院(yánjiūyuàn)副教授陈晶环的“警觉期”更早。2022年底Chat GPT问世几个月后(hòu)，她就注意(zhùyì)到学生作业在质量上的明显跃升。 她最初还(hái)欣喜，后来却发现许多作业尽管使用了大量专业术语和书面表达，但句与句之间缺乏逻辑递进、语言空洞，甚至(shènzhì)彼此相似。她感叹，如今看到不太(bùtài)流畅的句子，反而高兴，觉得是学生自己(zìjǐ)写的。她坦言，“老师也很矛盾。” 对于AI率检测，老师们(men)态度不一。 彭玉所在学校(xuéxiào)今年首次设立AIGC率检测机制，规定学生(xuéshēng)论文中AI生成内容不得超过35%，检测费用每人最多可报销200元。她认为这项制度(zhìdù)“至少能震慑一批人”。 裴炜则认为，即便是目前广泛使用的(de)“重复(chóngfù)率”，也在学位论文评价中(zhōng)存在缺陷。在法学专业中，很多术语和法律表达是固定的，如果为了“降重”而扭曲表达，反而(fǎnér)有损论述的准确性(zhǔnquèxìng)和严谨性。相较于重复率，AI率的情况更为复杂，在现有技术和评价标准尚不成熟的情况下，直接予以适用可能制造更大的不公与误伤。 同时(tóngshí)她认为人机协作的界限(jièxiàn)非常模糊，如何衡量一个学生在写作中投入了多少“自己的智力”？从简单输入一个标题就生成一整篇论文，到给出完整(wánzhěng)的研究问题、思路框架，再让AI完成扩展，或是让AI协助润色和修改(xiūgǎi)文本，这之间很难用一个“率”去界定。 严远提到要警惕新的(de)技术官僚主义。学生们用AI写论文、用AI查AI率，再用AI降AI率，变成了(le)考察大家谁更会使用(shǐyòng)AI，变成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间的斗智斗勇。 陈晶环看到有被AI率误伤的大学生(xuéshēng)，“防守和进攻都靠AI，谁也没能真正走出AI的圈子。”她建议是否可以建立一个沟通解释机制。让学生可以提供一些(yīxiē)初稿、改动痕迹等内容，而不是(búshì)强硬地根据检测(jiǎncè)数字决定是否能参与答辩。 而在学业之外，AI对学生思维习惯的重塑(zhòngsù)更让部分教师警惕。 陈晶环将其称为“习得性求助”。“这是一种有问题第一反应就不再是自己思考(sīkǎo)，而是立刻去找AI。”这种习得性求助意味着学生主动思考的过程被(bèi)跳过了：“我不再是写作者，而是信息传送带(chuánsòngdài)。” 她感受到，工具的过度使用不仅带来(dàilái)了思维能力的弱化，更削弱了学生(xuéshēng)的阅读力、耐心和表达欲望。“有学生甚至连AI给出的内容都不愿读完，只觉得前两句差不多，就(jiù)直接复制进论文。” 而大学阶段最核心的(de)(de)成长，就在于是否形成了自主思考的习惯和能力。在她看来，这种被工具牵引和主导、逐渐(zhújiàn)失去主动权的过程，就是“异化”。 ▲知网个人AIGC检测(jiǎncè)服务页面的常见(chángjiàn)问题解答中提到，AI特征值与论文质量无关，检测结果仅供参考(jǐngōngcānkǎo)，可能存在误差。图源：网络截图 AI无法替代(tìdài)人类对现实的感知与回应 夜里十一点，彭玉的微信又响起，是学生发来修改(xiūgǎi)完的论文。 这样的情况她早已习惯。大四不少学生已在实习(shíxí)单位报到，重心不在学术上，而是如何尽快完成学业、顺利毕业。论文(lùnwén)修改是他们在下班(xiàbān)后，或者挤出周末的时间赶工出来的。在就业压力与工具便利的双重作用下，论文变成一项(yīxiàng)需要完成的“任务”。 本科毕业论文最初的设想，是训练学生的科研能力与培养探索精神，也就是“能不能提出一个研究问题，并进行(jìnxíng)系统性的分析(fēnxī)”。 但陈晶环指出，在实践中(zàishíjiànzhōng)，这个目标不断(bùduàn)被“降维处理”。“我们已经不苛求(kēqiú)本科生做出理论创新了，重点要求学生要有最基本的学术规范，只要他能用学术语言、说得通、讲得顺，就算合格。” 而表述结构清晰、语言规范(guīfàn)、格式统一，这恰恰是AI最擅长(shàncháng)模仿的领域。 严远(yányuǎn)直言，在如今的技术面前，传统的作业或者考核已经失去意义(yìyì)，像一场师生间的互相欺骗，“装作AI不存在。” 换句话说，目前高校的教育考核方式(fāngshì)，已经难以适应人工智能(zhìnéng)等新工具的广泛使用。更有老师直言(zhíyán)，这相当于用农业社会的考法，应对智能社会的工具。 裴炜认为不可能在AI技术(jìshù)高速发展的同时，又禁止(jìnzhǐ)学生使用。相反地，在未来社会，学生的数字能力、智能能力将是其核心(héxīn)竞争力(jìngzhēnglì)。因此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学生使用AI去应对考评，而在于AI时代教育理念、教育方式和人才评价机制需要与时俱进。 陈晶环认为，技术的变化正要求(yāoqiú)教育做出结构性调整——改变考核(kǎohé)方式、更新评价(píngjià)指标、重塑教学目标。“这是教育的责任，而不是学生的负担。” 比起限制(xiànzhì)或一味(yīwèi)禁止AI使用，多位教师提到(dào)，重点是在教育中正视工具的存在，并引导学生(xuéshēng)在使用中保持思维的主动权。严远注意到，一些学生通过AI辅助，能够更便捷地查阅多语种资料、了解语法(yǔfǎ)细节，尤其是在教师未能覆盖到的地方，AI反而起到了“补课”作用。 面对这种(zhèzhǒng)趋势，老师们正主动调整，布置(bùzhì)无法被AI完成的作业，或者让AI只能起到辅助作用。 陈晶环将课程论文写作改成口头(kǒutóu)汇报对某本社会学著作的(de)理解，并且不使用PPT脱稿讲解，这样学生就(jiù)必须在理解的基础上，用自己的语言表达。她还让学生书写个人生活史。这种非结构化、贴近生活的写作，迫使学生自己动手，无法靠AI代劳。在研究生课程上，她则(zé)鼓励学生有意识(yǒuyìshí)地探索AI的可能性。 严远尝试让学生翻译文本并配音。学生可以用AI翻译，但必须亲自配音。在小语种学习(xuéxí)中，口头转述(zhuǎnshù)比笔头儿更能检验学习质量。 此外，严远在讲授生态(shēngtài)环保等复杂议题时，课堂时间限制没办法拓展。他鼓励学生用AI梳理背景知识，再在课堂上讨论AI给出的观点。这(zhè)种方式(fāngshì)不仅拓宽了学生的视野(shìyě)，还激发了多元思考。“不同同学使用AI，有时会提出意料之外的观点，这反而让讨论更深入(shēnrù)和多元。” 在裴炜看来(kànlái)，技术带来的变化是每一代人都要(yào)面对的。从更长远的尺度看，当AI更加深入地介入学术(xuéshù)研究(xuéshùyánjiū)，学术诚信的边界如何划分，在文章中如何提及AI的贡献，AI能否列为论文作者，乃至如何定义(dìngyì)学术诚信、合作、学术剽窃，可能都需要教育界和学术界一起慢慢探索。 采访中，陈晶环提到去大凉山做田野调查的(de)故事。她长期关注彝族地区(dìqū)的农村基层治理，涉及当地特有(tèyǒu)的文化传统。这些信息只有通过实地田野调查才能积累(jīlěi)起来，如果把时间线拉长到十年的追踪，观察政策如何影响一个具体村庄的变迁，这种深度和系统性AI无法做到。 “AI等待被人类喂养。”她认为，AI再(zài)强大，也无法替代人类对现实的感知与回应，这(zhè)恰恰是最不该放弃的能力。 （记者 李聪 编辑(biānjí) 陈晓舒 校对 赵琳(zhàolín) 应受访者要求，文中严远、王子依、赵霖、彭玉为化名） 来源(láiyuán)：新京报微信公众号